2005/09/11 | 花间时代
类别(散文杂谈) | 评论(0) | 阅读(65) | 发表于 21:23
随意翻开一本文学史,发现文学史总是神经质的拒绝花间文学。那些学富五车的饱学之士,在修文学史时,对杜甫“穷年忧黎元,叹息肠内热”的悲天悯人不吝赞美;对李白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,使我不能开心颜”狂狷傲骨大为折服;对苏东坡“一蓑烟雨任平生,料峭春风吹酒醒”的豁达放旷一唱而三叹;对辛弃疾“醉里挑灯看剑,梦会吹角连营”的壮心未已唏嘘感叹;对岳飞“壮志饥餐胡虏肉,笑谈渴饮匈奴血”的慷慨激昂扼腕顿足;也为陶潜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的悠然淡泊欣然向往;……然而,且慢,这些老先生,如果看见一卷花间文学放在案前,他们的表情必定是忽明忽暗,宛如手捧滚烫的栗子,忍不住急急丢在一边,对着那蚀骨销魂的花间文字一叠声的叫唤:有伤风化,斯文扫地,何以载道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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然而,温庭筠的花间词“倭堕低梳髻,连绢细扫眉,终日雨相思,为君憔悴尽,百花时”之类,实在是委婉温存,那股细细的香风,那美人临去的回眸,那款款的细步,那慵懒的梳妆,那幽微的叹息,又实在是唤起了大人先生们对香玉的怜惜和某种与佳人相伴的激情。于是夜半无人私语时,又不免拿出花间词细细蕴籍,酝酿着与佳人的一次销魂的约会,要想着法子逗得她含羞带嗔,嘴含绒线直把檀郎吐。这种场景也许是一种经典:夜幕下,正室房内一声长长的叹息,吹灭了那因为等候而流泪的红烛。而夜晚的风里,传来了后院约有约无的笑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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花间词,在壮怀激烈之外,真实的书写了人性之美,女性之美。在大人先生那里,仄斜着身,在那深深的后院,并不至于被丢在垃圾桶里,在半推半就之间,觅的了一个温柔的去处,虽是如夫人,却始终被大人先生们不离不弃,也算是得其所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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对大人先生们,你是艳羡,还是不屑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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到如今,花间文学,早已不是躲在深深后院,而是走进了荧屏,走上了街头,触目所及,何处不花间。嚇,你不花间,你马上会成为天津的一道名点:狗不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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候车亭里,一个个情色女子朝你微笑:“做女人挺好”,直追李清照的“被掀红浪”;打开电视,一群粉红女郎迎面向你走来,你躲闪不及,那脆生生的声音早已传至你的耳鼓:“你的味道我知道,嘻嘻”,在你差点晕倒时,汪涵拿了一包槟榔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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如果你觉得还比不上古人的花间词,且慢,心急吃不得热豆腐,我还有东东给你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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自古文坛多才女,如今尽出美娇娘。木子美在“博客中国”网上开辟了一个小空间,发表私人日记。在日记中,木子美记述了与不同男性之间的性爱经历,并把日记冠名为《遗情书》,木子美由此一炮走红。怎么样,比以前的花间词更爆料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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事实上,在木子美之前,早有人掀起“用身体写作”的狂潮,比如卫慧,比如棉棉,比如九丹……这批贴着“文学新人类”标签的女作家的作品以自己及周边的生活为原型,对性爱进行了大胆感性的描写,他们的书一经出版就有评论家认为她们是在“用身体写作,而不是用头脑写作”。最受瞩目的是棉棉的《糖》和卫慧的《上海宝贝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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不久前,1983年出生的春树把自己的“青春自白无耻岁月”写成了长篇小说——《北京娃娃》,宣告80年代的新一代也加入了“身体写作”的行列。在这些美女作家面前,嘿,温庭筠、周邦彦算什么,实在是小儿科,毛毛雨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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当你打开网络,随便什么时候,你可轻易的浏览一切的情色,情色的一切。当你走在街上,看到一对对情侣随意的接吻;看到城郊的别墅,住的是一个个美丽的二奶……面对这一切,你会分明而强烈的感到,我们已经是行走在一个情色世界里,说文雅一点,说我们的社会处在花间时代,亲爱的,你不会反对吧(也许你反对不了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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面对花间时代,你是走进,还是拒绝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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(如今的花间词,即使是生命的律动,女性的赞歌,然而过犹不及的情色化,也会让人血脉贲张,忘记对生命的礼赞,而只是看到下半身过于逼真的细节。)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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