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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/06/24 | 二月兰,镀亮记忆中的沧桑往事
类别(文学评论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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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13:33
二月兰,镀亮记忆中的沧桑往事
季羡林先生是位学贯中西、名扬四海的学者,但同时又是位文笔优美、风格隽永的散文家,有着敏锐的感受力。1930年同时考取了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,1935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清华大学与德国的交换研究生,直至1946年才回国。在北京大学任教授,兼东方语言文学系主任。著有散文集《天竺心影》《朗润集》和翻译了世界名著《罗摩衍那》。
在季先生90年代的作品中,《二月兰》是我最喜欢的一篇。《二月兰》最突出之点,我以为就是先生自己所说的:"形式似散,经营惨淡"。所谓"散",就是漫谈身边琐事,泛论人情世局,随手拈来,什么都可以写;所谓"似散",就是并非"真散",而是"写重大事件而不觉其重,状身边琐事而不觉其轻"。
《二月兰》表面写兰,其实写人,所谓借兰言事,借景抒情也,写出了世事沧桑人世变幻的沉痛,抒发了先生欲语还休的悲凉的人生感慨。作者先写二月兰,二月兰是一种常见的野花,花朵不大,紫白相间,花形和颜色都没有什么特异之处。但在季老的笔下,却是"二月兰一怒放,仿佛从土地深处吸来一股原始力量,一定要把花开遍大千世界,""只要有孔隙的地方,都是一团紫气,间以白雾,小花开得淋漓尽致,气势非凡,紫气直冲云霄,连宇宙都仿佛变成紫色的了。"把二月兰写得极平凡,又写得极其绚烂,极其富有生命的野性与活力。如果就这样写二月兰,美则美矣,但无非也只是一幅美"景",先生的散文远不止此。接着,先生笔锋一转,由二月兰写到了人事,"自从意识到二月兰存在以后,一些同二月兰有联系的回忆立即涌上心头。""我一下子清晰地意识到,原来这种十分平凡的野花竟在我的生命中占有这样重要的地位。"
先生把我们带到"当年老祖还活着的时候":每到二月兰花开,她往往拿一把小铲,到成片的二月兰旁青草丛里去挖荠菜,"只要看到她的身影在二月兰的紫雾里晃动,我就知道在午餐或晚餐的餐桌上必然弥漫着荠菜馄饨的清香"。先生唯一的爱女婉如活着时,每次回家,只要二月兰正在开花,她也总是"穿过左手是二月兰的紫雾,右手是湖畔垂柳的绿烟,匆匆忙忙走去,把我的目光一直带到湖对岸的拐弯处。"而"我的小猫虎子和咪咪还在世的时候,我也往往在二月兰丛里看到她们:一黑一白,在紫色中格外显眼"。而"老祖和婉如的死,把我的心都带走了。虎子和咪咪我也忆念难忘。如今,天地虽宽,阳光虽照样普照,我却感到无边的寂寥和凄凉。回忆这些往事,如云如烟,原来是近在眼前,如今却如蓬莱灵山,可望而不可即了。"
"午静携侣寻野菜,黄昏抱猫向夕阳,当时只道是寻常",这些确实寻常的场景,当它随风而逝,永不再来时,在回忆中,是何等使人心碎啊!回首往事,浮现于我们眼前的,往往并不是那些所谓最辉煌的时刻,而是那些最平凡而又最亲切的瞬间!先生以他心内深邃的哲理,为我们开启了作为审美客体的二月兰所蕴含的、从来不为人知的崭新的世界。事虽是极其琐细而平凡的,但情感看似平静内里却波澜翻滚。先生由眼前的花想到无数沧桑往事,由实到虚,思路大开大合。文章看似散漫,其实是精心结撰,可以说,《二月兰》的主要构思特点是"形式似散,经营惨淡",另外,把真情哲思与美景熔铸在一起,创造出令人难忘的情景交融的艺术境界,也是先生散文的主要特色。
先生散文的语言特色是十分重视在淳朴恬淡,天然本色中追求繁富绚丽的美。在如行云流水般的句子中,有时偶尔会插入几句生动形象的、诗一般的句子,读起来给人以生动活泼的印象。如"只要二月兰正在开花,她离开时,总穿过左手是二月兰的紫雾,右手是湖畔垂柳的绿烟";有的时候他把圣言经典,诗词名句,与俚语土话,错杂相间,如"东坡的词说:'月有阴晴圆缺,人有悲欢离合,此事古难全。'但是花们好象是没有什么悲欢离合的。应该开时,它们就开;该消失时,它们就消失""每天到一个地方去捡破砖碎瓦,还随时准备着被红卫兵押解到什么地方去'批斗',可是在砖瓦缝里二月兰依然开放,笑对春风";先生还善于运用对比,如"世界虽照样朗朗,阳光虽照样明媚,我却感觉异样的寂寞与凄凉""每天到一个地方去捡破砖碎瓦,还随时准备着被红卫兵押解到什么地方去'批斗',可是在砖瓦缝里二月兰依然开放,笑对春风",这些对比写出了沉重,写出人间的荒唐,把无限沧桑之感寄寓其中。总之,这篇文章语言质朴凝炼,意境优美,充分展示了作者的文学风格与艺术特色。
附
二月兰
季羡林
二月兰是一种常见的野花,花朵不大,紫白相间。我在燕园里已经住了四十多年,最初我并没有特别注意到这种小花,直到前年,宅旁、篱下、林中、山头、土坡、湖边,只要有空隙的地方,都是一团紫气,间以白雾,小花开得淋漓尽致,气势非凡,紫气直冲云霄,连宇宙都仿佛变成紫色的了。
自从意识到二月兰存在以后,一些同二月兰有联系的回忆立即涌上心头。原来很少想到的事情,现在想到了;原来认为十分平常的琐事,现在显得十分不平常了。我一下子清晰地意识到,原来这种十分平凡的野花竟在我的生命中占有这样重要的地位。
我回忆的丝缕是从楼旁的小土山开始的。这种野花碰到小年,只在小山前后稀疏地开上那么几片。遇到大年,则山前山后开成大片。二月兰仿佛发了狂。我们常讲什么什么花"怒放",这个"怒"字下得真是无比地奇妙。二月兰一"怒",仿佛从土地深处吸来一股原始力量,一定要把花开遍大千世界,紫气直冲云霄,连宇宙都仿佛变成紫色的了。
东坡的词说:"月有阴晴圆缺,人有悲欢离合,此事古难全。"但是花们好象是没有什么悲欢离合的。应该开时,它们就开;该消失时,它们就消失。一切顺其自然,自己无所谓什么悲与喜。我的二月兰就是这个样子。
然而,人这个万物之灵却偏偏有了感情,有了感情就有了悲欢。人自己多情,又把情移到花,"泪眼问花花不语",花当然"不语"了。如果花真"语"起来,岂不吓坏了人!这些道理我十分明白。然而我仍然把自己的悲欢挂到了二月兰上。
当年老祖还活着的时候,每到二月兰开花的时候,她往往拿一把小铲,带一个黑书包,到成片的二月兰旁青草丛里去搜挖荠菜。只要看到她的身影在二月兰的紫雾里晃动,我就知道在午餐或晚餐的餐桌上必然弥漫着荠菜馄饨的清香。当婉如还活着的时候,她每次回家,只要二月兰正在开花,她离开时,总穿过左手是二月兰的紫雾,右手是湖畔垂柳的绿烟,匆匆忙忙走去,把我的目光一直带到湖对岸的拐弯处。我的小猫虎子和咪咪还在世的时候,我也往往在二月兰丛里看到他们:一黑一白,在紫色中格外显眼。
所有这些琐事都是寻常到不能再寻常了。然而,曾几何时,到了今天,老祖和婉如已经永远永远地离开了我们。虎子和咪咪也不知钻到了燕园中哪一个幽暗的角落里,等待死亡的到来。如今,天地虽宽,阳光虽照样普照,我却感到无边的寂寥和凄凉。
对于我这样的心情和我的一切遭遇,我的二月兰一点也无动于衷,照样自己开花。世事沧桑,于她如浮云。我想学习二月兰,然而办不到。不但如此,她还硬把我的记忆牵回到我一生最倒霉的时候。在十年浩劫中,我被管制劳动改造,每天到一个地方去捡破砖碎瓦,还随时准备着被红卫兵押解到什么地方去"批斗",可是在砖瓦缝里二月兰依然开放,笑对春风。
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,我成了"不可接触者",几年没接到过一封信,很少有人敢同我打个招呼。然而我一回到家里,老祖、德华他们,在每人每月只能得到恩赐十几元生活费的情况下,殚思竭虑,弄一点好吃的东西,婉如和延宗也尽可能地多回家来。我的小猫憨态可掬,依偎在我的身旁。所有这一些极其平常的琐事,都给我带来了无量的安慰。
我感觉到悲,又感觉到欢。
到了今天,否极泰来,我一下子成为"极可接触者"。到处听到的是美好的言词,到处见到的是和悦的笑容。然而,一回到家,虽然德华还在,延宗还有。可我的老祖到哪里去了呢?我的婉如到哪里去了呢?世界虽照样朗朗,阳光虽照样明媚,我却感觉异样的寂寞与凄凉。
我感觉到欢,又感觉到悲。
说我早已到了"悲欢离合总无情"的年龄,应该超脱一点了。然而在离开这个世界以前,我还有一件心事:我想弄清楚,什么叫"悲"?什么又叫"欢"?如果没有老祖和婉如的逝世,这问题本来是一清二白的。现在却是悲欢难以分辨了。我想得到答复,走上了每天必登临的小山,问三十多年来亲眼目睹我这些悲欢离合的二月兰,她却沉默不语,兀自万朵怒放,笑对春风,紫气直冲霄汉。
《选自〈季羡林散文精选〉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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